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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禮上,我把前婆婆請上來大聲對親友們說:這是我媽!

作者:編輯 ? 時間:2018-11-29 ? 瀏覽:人次

如今家里只剩我和婆婆兩人相依為命,每次有媒婆來我家,婆婆就提心吊膽地搬個小板凳坐到我們身邊,不說話,只呵著臉,看著我們交談。我知道她心里的意思,怕我嫁出去。

老公是個苦命的人,5歲死了父親。孤兒寡母的,全靠婆婆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他養(yǎng)大成人,還讀了職高?;丶以阪?zhèn)子里開了家修車店,生意雖然馬馬虎虎,但起碼口糧有了著落。

老公像婆婆,是個熱心又很有善心的人。我就是因為他的善良嫁給了他。

記得那時一個大雨滂沱的傍晚,我騎摩托車下班回家,碰巧在他店附近熄火了。我把摩托車推到他店里修,可能是發(fā)動機進水的原因,一時半會修不好。他看著我著急的樣子,就騎著車,冒著傾盆大雨把我送回了家。我們一來二往,慢慢熟絡(luò)了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我的純真,我感恩到他的善良,我們水到渠成于第二年結(jié)婚了。

我其實也是單親家庭,母親前幾年因病去世,家里只剩老實忠厚的父親和我這個仿佛永遠長不大的女兒。出嫁前,老父親伸出他那滿是老繭的手,撫摸著我的頭說:“女兒,你現(xiàn)在長大了,嫁人了,不能再任性!對婆婆要好一點,把她當自己母親一樣對待。天下沒有吃飽沒事干故意刁難人的婆婆,只有不會做人的媳婦,記住了!”我含著淚水,狠狠點了點頭。

婚后我離開了養(yǎng)育我的父親,搬到婆婆家住。不知道是我對待婆婆的態(tài)度十分誠懇還是婆婆待人本就十分寬容大度,我們婆媳之間沒有傳說中的那些婆媳之間的烏煙瘴氣。為了這個家,我們互相扶持,互相包容,日子久了,我感覺她就是我媽,我就是她的女兒。

然而天有不測風云。萬萬沒想到,結(jié)婚才2年不到,老公就因為自己過于善良實誠,在一個漆黑的夜里被一個電話叫去修壞在村道上的車,突發(fā)車禍死亡了……

年邁的婆婆和我這個年輕的媳婦聽到消息后都愣住了,完全不知所措。等我們回過神來“哇哇”亂叫著跑去現(xiàn)場時,卻被告知老公已被送去醫(yī)院。等我們婆媳互相攙扶著趕到醫(yī)院時,老公全身蓋著白布。一個醫(yī)生告訴我們,他已經(jīng)死亡……

從此,家里只剩下白發(fā)的婆婆和我這個黑發(fā)的媳婦兩個人過日子。

婆婆已經(jīng)沒有了親人,她現(xiàn)在只剩下我這“半個”親人。老公走后,父親來了幾次,要接我回去,都被我拒絕了。我走了,婆婆一個人怎么辦?但我不走,老父親一個人又怎么辦?兩個矛盾的問題一直在我心頭糾結(jié)著,如鯁在喉般難受。

一天我下班回家,遠遠看到父親和婆婆兩個人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前揀花生,兩人有說有笑的。我這個平時不太二的女人突然萌生了一個比較二的想法,如果父親能跟婆婆兩個人在一起,那不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嗎?

于是,我有事沒事就叫父親過來幫我做事,然后我有意無意地回避他們兩個,好讓他們多點時間相處。兩人其實年紀都不算大,我爸56歲,婆婆53歲。只是一個中年喪妻,暮氣沉沉。一個晚年喪子,萎靡不振。兩人現(xiàn)在為了一個共同的“親人”聊到了一起,似乎有了許多共同的話題……

鎮(zhèn)里的劉婆已經(jīng)來我家很多次了,幾乎都是趁著婆婆出去買菜的空檔來的。她十分不解我為什么還呆在這個家里不走:“你父親不是在鎮(zhèn)西有房子嗎?他就你一個女兒,你現(xiàn)在老公死了,怎么不回去呢?”

我無奈地笑笑:“家家有本難念的經(jīng),我走了婆婆一個人怎么辦……”

劉婆打著哈哈:“美華啊,你真的是觀世音轉(zhuǎn)世。人長得這么漂亮,心地還這么善良!”

“我有自知之明的,劉姨,您這么夸獎我,我又沒什么對您有用的地方啊?!?/p>

“哎呦,別這么說,大家都鄰居,怎么扯這些有用沒用的!”劉婆嬉皮笑臉地繼續(xù)說道:“美華啊,你人這么好,還這么年輕,以后有什么打算啊?”

“以后?以后我還沒想過……”

“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,美華,實話跟你說吧,你現(xiàn)在生活不容易,父親老了,婆婆實際跟你無親無故。你覺得張善寬,張老板人怎么樣?他雖然40歲了,但看起來也就30多歲的樣子,你覺得合適,我就安排你們見個面,談?wù)勀銈兊奈磥恚 ?/p>

這個張善寬我知道,是我們鎮(zhèn)里的有錢人,開了幾家連鎖超市,老婆前幾年跟人跑了,有兩個小孩,現(xiàn)在一人帶一個,母親過世了,父親健在。我見過他數(shù)面,年紀應(yīng)該不止40歲,最少40以上。我笑著對劉婆說:“人家張老板怎么看得上我這個死了老公的人哦。”

劉婆眉飛色舞地說:“就是張老板托我來說媒的!”

婆婆不知什么時候走進來的,她一看到劉婆就明白怎么回事。婆婆黑著臉,徑直走進房間,把門“砰”地一聲關(guān)上了。

劉婆塞給我一個紙條,上面寫著張善寬的手機號碼,她湊到我耳邊說:“你們手機聯(lián)系!”然后一溜煙跑了。

我拿著紙條,心情沉重地把它塞進口袋里。

那晚張善寬加了我,我們一起聊了很多。相約第二天在鎮(zhèn)里的小酒店見個面,互相真正了解一下,我答應(yīng)了。

第二天傍晚,我來到小酒店,張善寬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了。他人不是很高,有點矮胖,腆著個臉對著我傻笑。我坐了下來,直說道:“張哥,我是死了老公的人,而且家里還有老父親?!?/p>

他說我知道,你父親就是我父親。

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:“我還有個母親……”

張善寬不解道:“你母親不是過世了嗎?”

“我那苦命的婆婆……”

“那不是你母親啊,你和她沒一毛錢關(guān)系啊!”

“張哥,如果我們談朋友,你不認她的話,那我們一切免談了!”我語氣堅決地說。

……

氣氛變得莫名尷尬,我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無理取鬧。

“你是認真的?要認她做媽?”

“認真的!”我毫不猶豫地說。

“有情有義!比我那拋夫棄子的……那個女人,你簡直就是觀世音菩薩,這個媽我認!” 張善寬說得咬牙切齒。

出嫁的前一天夜里,我失眠了,同樣失眠的還有婆婆。她雖然白天為了我的婚禮忙東忙西,表面上笑容滿面的,背地里卻躲在房間里哭,我看到她摸著我那死去老公的照片哭得一塌糊涂……

婚禮在鎮(zhèn)里最大的酒店舉行,雖然都是二婚,但張善寬面子大,親友們都來了。前婆婆本來不來的,但在我再三央求下,她還是來了,坐在酒席最后排看著臺上的我們發(fā)愣。

主持人大聲喊道:“請新人雙方父母上臺講話!”

張善寬的父親滿面春風走了上來,我父親也在一眾親友的推嚷中靦腆地走了上來。當主持人準備把話筒遞給張善寬父親準備講話時,我說等一下!我快步走了下去,走到酒席最后排,攙扶起前婆婆,此時喧嘩的酒席一片寂靜,落針可聞,我扶著前婆婆緩緩走到我父親身旁站定,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,指著父親和前婆婆對著親友們大聲說:“這是我爸,我媽!”

婆婆哭得不能自已,酒店里響起了經(jīng)久不息的掌聲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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